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曾于2021年至2025年早些时候担任美国财政部长千汇网,在此之前,她于2014年至2018年领导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近日,耶伦接受媒体采访时,对于特朗普关税政策表达了以下主要观点:
• 她认为特朗普的贸易政策极为混乱,并且即便在暂停部分互惠关税后,美国及全球经济仍遭受了严重的保护主义冲击。
• 她指出,美国目前对中国、加拿大、墨西哥等关键贸易伙伴征收的高额关税,使平均关税水平从特朗普政府初期的约2%上升至20%–25%,即使互惠关税被取消,美国的总体关税负担仍创下自1934年以来的新高,这将显著增加美国家庭的成本(估计平均每户高达4000美元)。
• 她强调,这些政策不仅损害了全球贸易秩序,也会对美国家庭、工人和整体经济产生长远而深重的不利影响。
• 她建议高级经济官员必须向总统解释这些政策为何会破坏经济,并呼吁形成一套连贯的公共信息,以便让决策者充分认识到当前关税措施背后带来的风险和市场冲击。
• 对于美联储部分,她担心如果特朗普成功推行更多争议性任命,将可能削弱美联储的独立性和稳定性,而目前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运作对市场来说是透明且可预期的。
• 此外千汇网,她指出市场对美国政策的可信度提出了质疑,甚至连美国国债这一传统避风港的安全性也受到挑战,这对金融市场的稳定构成风险。
• 总体来看,耶伦认为特朗普政府的经济政策是对一个原本运转良好的经济所造成的自我伤害,其后果将进一步加剧经济不确定性,增加经济衰退风险,并对美国及全球经济产生持久且深远的负面影响。
以下为讲话全文内容:
主持人:今天早上的《经济学人》头条写道:“特朗普那毫无连贯性的贸易政策即便在其后撤后也将造成持久的损害,总统对世界经济造成了深远伤害。’您是否同意这一评价?”
耶伦:我完全同意这一评价。当然,那些原本会影响180多个国家的互惠关税被暂停,确实令人宽慰。但即便它们永远不会生效,美国和全球经济仍然遭受了巨大的保护主义冲击。我们对中国(作为我们最重要的进口来源之一)征收了高额、近乎禁锢性的关税;加拿大和墨西哥在汽车行业上也征收了相当大的关税;此外,对世界大多数国家还征收了10%的普遍关税。经济学家计算,目前平均关税水平已达到20%到25%,而在特朗普政府初期,平均关税刚刚超过2%。因此,即使取消了那些互惠关税,我们现有的平均关税率也是自1934年以来最高的,这无疑会推高美国家庭面临的成本。有一个可信的估计表明,考虑到昨天的措施,典型美国家庭将因现有关税多支出大约4000美元,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会对物价水平造成显著影响,同时对美国乃至全球经济产生不利影响。
主持人:您对您的继任者有什么建议?
耶伦:我的建议是,无论是对我的继任者还是其他高级经济官员,都必须向总统解释,为什么他的政策对美国经济危害极大,并且会伤害美国工人、家庭以及世界各地的人们。经济学家对此普遍认同,这也与刚才您提到的头条不谋而合。他们必须确保总统能理解这一逻辑,明白这些政策对市场产生的影响和潜在危险,同时,要就当前关税的理由以及所采取措施如何实现这些目标,传递出一条连贯的公共信息——而这显然还没有做到。我不清楚特朗普政府内部究竟在发生什么,但我希望,尽管我的继任者可能表面上支持特朗普总统的做法,但在幕后他能提出恰当的建议。
主持人:通常在危机时期,美国国债的利率会下降,因为投资者纷纷将国债视为避风港。但这次并没有发生,据说这也是特朗普总统暂停这些关税措施的原因之一。请问,您认为外国投资者是否对美国的信誉失去了信心?
耶伦:我认为,他们正在提出尖锐的问题:美国的政策信誉以及美国在全球经济中未来将扮演的角色如何?我们是否能够保持可预测的经济政策,继续作为一个强大且正面的全球力量?正如您所提到的,过去几天中这一情况有所体现。通常,当不确定性如此之高时,人们会寻找避险资产,购买美国国债这种典型避风港。然而,我们看到的是国债收益率显著上升,这暗示着美元和债券价格同时面临下行压力。投资者开始质疑国债是否还是真正的避风港。这种疑问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促使那些高杠杆对冲基金出售持有的美国国债,一旦出现大规模抛售,就可能引发金融不稳定。这也是特朗普总统决定暂停互惠关税措施的原因之一,确实值得高度关注。
主持人:鲍威尔的任期将于2026年结束,所以大约一年左右,如果回顾特朗普总统的第一个任期,他曾尝试提名一些极具争议的候选人进入联邦储备委员会,那次他最终未能成功。那么,如果这一次特朗普能够成功提名类似争议性的人选,您对此有何担忧?
耶伦:我确实感到担忧,因为我认为美联储是经济决策中极为重要的稳定力量。美联储坚持独立,始终专注于实现物价稳定和充分就业这一双重使命,其政策一向非常可预测、深思熟虑且明智。美联储的这一稳定性,依赖于对所有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官员的良好任命。我认为杰伊·鲍威尔在领导委员会方面做得非常出色。当然,以前特朗普总统曾试图任命一些我认为危险且非主流的人员,但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是一个依靠深厚经济和市场专业知识运作的重要委员会。主席并不能独自决定政策,而必须说服委员会其他成员支持他的建议。如果特朗普总统成功地用某位持有极端非主流观点的人取代鲍威尔,我真的会担心那个人是否能够成功主持该委员会,并制定出连贯的政策。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可能会使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难以以一种市场参与者可以理解和预期的方式运作。目前,美联储所谓的‘反应函数’——即其如何根据数据来实现目标——市场已相当熟悉,而且委员会对物价稳定的承诺非常坚定,政治因素在决策中毫无影响,这有利于市场表现和稳定。我们也听到鲍威尔表示他打算完成自己的任期,尽管最近总统在社交媒体上暗示,现在是一个降低利率的好时机,但他至今未有动作。
主持人:这届政府对于您和拜登政府时期处理经济的方式评价非常苛刻,他们不断抨击您的工作。举个例子,他们说:‘拜登给我们留下了烂摊子;他带来了巨大的通胀和极高的产品成本;他留下了一团糟。’他们还形容,现在我们好比一只被各方拔毛的鸡,绝不容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继承自乔·拜登的,是一个处于全速下跌状态的经济,在过去四年里,美国工人没有实现任何就业增长,所有的就业增长都流向了外国工人。对于美国工人来说,这不是衰退,而是一场萧条。请问您如何回应这种说法?
耶伦:我想指出,《经济学人》杂志曾将美国经济形容为‘全世界羡慕的对象’。特朗普总统继承了一个增长非常强劲、劳动力市场运转良好、失业率低、就业创造纪录辉煌的经济体系——这与刚才您播放的片段截然相反。虽然通胀尚未达到美联储2%的目标,但其下降幅度已相当显著。事实上,今天早上的CPI报告没有显示任何关税效应,并显示出通胀率非常低,正逐步接近2%的目标。简而言之,我们本来拥有一个运转良好的经济,然而特朗普总统却用破坏性政策将其摧毁。我必须问:您会如何评价特朗普政府迄今为止对经济的处理?恐怕我无法给它及格分数。我认为,特朗普的政策是我所见过的政府对原本良好经济自我造成的最严重伤害。想想看——他的关税政策可能使普通家庭每年多支出约4000美元;司法部对各项服务的削减,无论是针对退伍军人、社会保障、国税局,还是普通民众直接接触的机构;以及一项可能导致大幅削减低收入家庭赖以生存的医疗补助和食品券的支出计划——这些都是为了支持主要惠及富人的减税措施。这个政府声称‘全力以赴’,但我实在想不出哪项经济议程在各个方面能比这更具破坏性。从关税到政府服务削减,再到扩大赤字的政策,在我们需要紧缩赤字的时刻,这种政策只会使情况更加恶化。这些政策对美国工人来说,将是毁灭性的,并且会迅速提高经济衰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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